西风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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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跟秦韵,上一世棋染死了,他伤心欲绝,所以把仇恨发泄到我的身上,在我死前,他把悲痛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还有这一世,我们因为信仰不同而不能在一起,我疏离他,他总有一天会千倍百倍的还给我。

每天我都打不起精神,我意料之中秦思远给我的警告并没有出现,每次他看到我都是一副看自己儿女的模样,凛冽的面目罕见的在看到我的时候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只得回笑,他就是想要我的心乱,只要我的心乱了,所以他才好下手。

在外人看来多么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可他们却不知道其中的暗流涌动。

几日我的心还是照常,不骄不躁的,有时候我竟然也能赐给他一个信心满满的笑容,我知道他是摸不着我的底细。我只身来到这里,他不信我没有保障自身安全的后手,他秘密筹划了那么多年,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而我把握的,就是他那多疑的内心,只要被他看出来我是虚有其表,我便会死无葬身之处。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比么轻松自在,毫不担心他对我做什么。

每晚我都睡不着觉,我都是假寐,白天在宴卿书的守护下我才能在马车上沉沉睡去,我在最后关头,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宴卿书,我把所有的信心都倾注在他的身上,他的存在,是我此行最大的动力。

我没有想到秦韵居然还会来找我,他是一个傲据的人,表面温煦,实际却满心城府并桀骜不羁。

我让阿蛮把他请到马车上来。

一袭青衫,更衬托了他的温煦气质,眉间有淡淡化不开的忧愁,给我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些颓败。

我拉拢了一下我的衣服,并未看他:“秦公子找本宫不知所谓何事。”

他细细的丹凤眼打量了我片刻,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出现了起伏不定,但表面的我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仿若对他的到来并未有任何的兴趣。

他偶尔瞥见我腕间的七彩琉璃珠,或许是为了打破尴尬,慢悠悠的说道:“公主腕间的琉璃珠好漂亮,与公主的身份相得益彰。”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琉璃珠,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是么,这是宴卿书送的,本宫倒也甚是喜爱,那多谢秦公子赞扬了。”

我叫他秦公子,却叫宴卿书本名,我也甚是觉得可笑,什么时候竟然疏离到这种地步了。

他听到宴卿书三个字的时候眼皮抬了抬,挂在嘴边的笑容消失殆尽,却也没有失礼。很快他便调整好了情绪,眉目间依然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摄人心魄的笑容挂在绝美的脸上:“原来公主喜欢这些东西,改日我派人给你送来便是。”

我用手拂过手腕的琉璃珠,心中冰冷如旧,一边笑容如三春之水:“那倒麻烦秦公子了,不过我收礼物看重的却是,心意。”

心意这两个字上面我故意上扬了语调。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心里不由的叫苦不迭,我用各种语言想要刺激他离去,可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任我尽出手段,他却不动声色。

可我又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没看到的时候不是希望他站在你的面前么,当他站在你面前了,你为何如此?

是啊,我为何如此。为何如此爱他。

未等他开口,我决定先发制人:“秦公子是否有什么事?如若无事我便想要休息了。”

我这番话明明是送客之举,他却无任何离去的迹象,我眉头微皱,似有不满。

他笑得如同春天的太阳,可以融化世间万物:“我来见公主亦是有事,不然不会打扰公主的休息。”

我微微侧身,好奇的探道:“请秦公子明说。”

他用情深的目光注视了我许久,我承接这他的注视,始终没有任何退让的迹象,他露齿一笑:“卑职是想问,女孩家喜欢什么东西。”

我露出不解的神色:“不知秦公子问这话是何意,是否看上哪家的小姐了?”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隐瞒,字字诛心:“是。”

我紧紧的捏住我的裙摆,不想自己的心情失控,心跳都快了几分,他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我,想要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用手轻轻的掩住口鼻,娇笑道:“秦公子真是好心思,不知是哪家的宫女竟然秦公子为之心动,真是莫大的福分。”

“你认识的,是棋染。”他面不改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饶是我的定力,我也感觉心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他见我不语,便继续解释:“往日我便对她有情,现在更是如此,可惜这次我们去赈灾她未曾跟随,不然我可要好好的让她开心一把。”

他的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在我心上一刀一刀的划过。留下不可愈合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我别过头去:“既然是送给女孩子的,只要有心意就行了,女孩子都讲究心意。”

“如此便多谢公主了。”语罢他毫无留恋的下了马车。

阿蛮在旁边低声的叫道:“公主,这是?”

她虽然明了我与秦韵之间有矛盾,却没有想到矛盾已经被激发到了这种地步。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说着没事。

这肯定是秦思远的手段,他要乱我的本心,可这件事的确让我乱心了。

阿蛮抿着嘴,站在我身边始终一言不发。

我把头埋在马车上的被褥里面,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意气风发的神情还在我的脑海中荡漾,怎么会是棋染,怎么会!

阿蛮见我如此,正准备用什么得体的话语来安慰我,却被我眼中摄人的光芒吓了一跳。

“公主,你怎么了?”她用手轻轻的拉住我的衣角,对于我的反应实在不明所以。

我示意她安静,秦韵既然喜欢棋染大可不必来故意通知我,只需要露出一点风声就可以了,但他却故意来对我说,还选择这么隐秘的方式。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他此行并不是来告诉我他中意谁家女子,而是想用语言逼迫我走。

只要我走了,就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证明秦思远耐不住性子要行动了,秦韵是背着他的父亲让我赶快走。

可这个关头让我怎么走,秦思远从一开始就把我安排在所有人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不谙世事的人看起来是他为了保护我的安危所以让全部人保护我,但是我知道,他是怕我偷跑,在中间区域,我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所有人的注视,插翅难逃!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逃跑,就算我安然从秦思远的手中脱身,父皇交给我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回去免不了一阵责罚,还会失了父皇全部的信任。

如果秦思远要动手,他会选择什么时机?

肯定是最远离皇宫的地带,我的机会就在这几天,预计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有些难民逃出来了,徘徊在路边,看着军队从他们旁边路过,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拦。

马车一阵颠簸,我不悦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便走一个侍卫解答:“回禀公主,是前方有一个难民在拦车,请公主不比担忧,相信侯爷很快就处理好了。”

我不由戚戚一笑,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的。

拦车的是一名妇人,还带着大约六七岁的男孩,说的什么太远了我听不清楚。只见秦思远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我,眼中浮现一抹光芒,声音如洪钟响彻山林:“公主在此,你们不要拦住公主的去路。”

真是好计策,单单一句话就把烫手山芋扔到了我这里,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些老百姓也明白找人就应该找最有决定性的人物。秦思远表明了我是公主,那些人自然会往我身边汇聚。

那位妇人听到这句话后顿时眼睛发光的望着我,就算隔那么远,我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期望。

我命人放她进来,下了马车把她扶起,派人给她送了一些食物和水,我能感受到周围人投来一片欣喜的目光。

这些人汇聚起来要抢食物我根本挡不住,我站在马车上,语速轻快,吐字如珠:“大家都不要妄动,本宫想从她嘴中了解事情大概的经过,只要清楚了,我便给大家分发食物,请大家先等一会,如若有人想要抢夺,别怪我毁掉!”

前半句话有些人的目光都存在贪婪,但是后半句话却让人群出现了骚动,估计是嫌我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远处的秦思远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父皇说过,既然要让人觉得你好,又要让人听从你的指令,这样只有一个办法,给他们一个好处,却必须有规定,只要违反了规定,那便是足够严重可以让他们忌惮的惩罚,永远不要义无反顾的对别人好。

我本就不是什么柔弱的公主,这番话在我口中说的流利至极。

我望着妇人,她紧紧的护住身后的小孩,怕他被这些士兵征战沙场多年所形成的肃杀之气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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