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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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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觉大师带着他们走到自己暂时居住做事的禅房中,沏了茶,坐在靠窗的小桌旁,缓缓道:“这里安静,一般无人干扰,诸位请自便!”

  许令仪被他邀请至自己的对面坐定,文清禾盘腿坐在了案几之后,随意翻看着案上的佛经,身侧文泽荣随意坐在蒲团上抬头看着画中的山水,苏菼在许令仪身后,依靠着一旁的柱子站立。

  越觉大师从一个通体呈现琉璃暗红色的有盖的瓷碗里抓了几搓茶末放进茶碗里,然后加了少许水,将茶末做成茶膏,紧接着又一点一点往茶碗里面注水,整个过程安静无声,但越觉大师却沉浸其中,认真严肃,安静的氛围让瘫坐在蒲团上的文泽荣不由自主的缓缓坐直了身子。

  怪不得中国人说起茶,总与禅有关。

  待文清禾端起沏好的茶准备喝时,突然发现茶水上面飘着一些茶沫,且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白色,她在心里惊道:这难道就是宋代人的点茶技艺!

  文清禾自然没有见过这样的茶,毕竟西北人喝茶不是这种风格,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喝下时,许令仪突然笑道:“大师的沏的茶,果然厉害,这沫浡的颜色实乃最佳。”说完将茶杯凑近嘴边,轻抿了一口。

  越觉大师笑道:“喝茶能够提神,有益于我们参禅打坐和悟道,沏的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了!”

  文清禾也赶紧抿了一口,立即被浓淡适宜的清新茶香吸引,情不自禁束起大拇指:“好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茶!”

  越觉大师笑着回应:“这些茶是采自建瓯的凤凰山上,自然是最好的!”

  许令仪:“一般采茶的最佳时期是清明前后,但晚辈听闻那里在惊蛰时就已经采茶了,这沫浡呈现白色,也是因为茶叶在这个时候采摘时,茶尖未发绿,上面只有一点青白色。”

  越觉大师:“许公子说的对!”

  许令仪说完,转身对文清禾道:“所以小禾,放心喝下去!”

  文清禾一愣,随即道:“已...已经喝了啊!我也知道这大概就如今盛行的点茶,之前也只是听说,毕竟没见过,难免会......”

  听到这里越觉大师舒然一笑:“文姑娘已经夸赞过我沏的茶了!”

  几人就着清茶闲谈着,门外有人走进来,文清禾抬眼一看,是江艽!

  许令仪起身道:“江公子过来这边坐!”

  文清禾端着茶杯低头不语,这是前所未有的,众人察觉到了不正常,但也未多问。

  江艽拱手朝越觉大师行李,然后向许令仪道谢,并道:“我坐在这里比较好。”说着走到文清禾身侧走去,坐在她身边。

  许令仪笑着看了看文清禾,转身坐定。

  越觉大师喝着茶,缓缓道:“我记得天行就是在这样安静喝茶的过程中突然痛哭流涕的。”

  许令仪皱眉道:“怎么回事?”

  越觉大师:“我当时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告诉我,在来少林寺之前,他刚自北邙山回来,在那里祭拜了一位故友。”

  文清禾明白,他所说的那位故友,自然就是陆雲参。

  “天行只言自己罪孽深重,害自己最好的朋友失去性命,想要在佛祖前忏悔,希望我可以满足他一个心愿....”

  文清禾立即问:“何愿?是不是与记忆有关?”

  越觉大师缓缓点头道:“是,他想求一碗我的忆落水。”

  文泽荣拍桌惊道:“原来传闻说的是真的!说越觉大师有忆落水,也有引思丸,用来去回忆,拾过往,我.....一直以为是假的!”

  文清禾抬头并朝他摆摆手:“阿荣莫要激动,先听越觉大师说。”

  越觉大师:“在他的再三恳求下,我将忆落水给了他,并收他为我的第二位俗家弟子。之后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都呆在少林寺,直到第二年的比武大会开始之前,他前往各地邀请武学世家和门派前来参加,回来的途中,与真正失去记忆的陆雲参相遇了。”

  文清禾不解的问:“那.....闵天行前辈已经失去记忆,为何知道北邙山那里葬着自己的故友?”

  “是我告诉他的,他喝下忆落水后便一直暗示他应该去北邙山祭拜自己的故友,我陪着他去过那里.....衣冠冢,没有墓碑。”

  文清禾听到这里心情莫名沉重,如今那座衣冠冢里面躺着的,是闵天行。

  许令仪:“在喝下忆落水之前,他有没有告诉你关于陆雲参他们更多的事情,比如陆雲参为何会失忆?他又怎知陆心竹陆姑娘在汴京?”

  越觉大师摇摇头:“我问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天行只字不提,发疯般的只向我求忆落水。”说时神情悲痛,为这位弟子感到心痛。

  片刻后又继续道:“我是出家人,追求的是生死之外更为至上的境界,因此对生死之事看的较为淡薄,可俗世三千,唯真情最可贵,天行死后,吾心也沉闷了许久.....我与他的师徒情谊,便也了烬。”说完和起手掌念起佛经。

  文清禾托着下巴思忖道:越觉大师所说的这些事情,好像没提供出什么重要的信息啊!还是到定州找到陆雲参再说吧!

  一旁的江艽抱臂幽幽的看着陷入思考的文清禾,嘴角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笑:“文姑娘在想什么,说出来我们都听听。”

  文清禾听见他开口说话了,胳膊一滑,险些趴在案几上,她缓缓的说:“没想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去定州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菼这时候接道:“江公子,铁梭子和其他暗器?”

  江艽:“放心,都给苏姑娘你准备妥当了!”

  苏菼:“好,随时可以出发!”

  文清禾:“......好!”这速度简直了,真想给他们呱唧呱唧!

  许令仪认真的问:“大师真的要随我们前往定州?”

  越觉大师无奈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我说去,只是为应承程冬罢了。”

  文泽荣直言道:“那程冬前辈知晓大师你这样耍他,会不会捣乱啊?”

  文清禾赶紧在他胳膊上拍了拍,示意他注意言辞,文泽荣赶紧闭嘴。

  “哈哈哈哈不怕,我与他好好说,他会听的。”越觉大师解释道。

  另一边的程冬,霍义行追到后,拉着他去了阿姐家,文清禾他们从妙胜院回去后,看到程冬站在院子里叉着腰正哈哈哈大笑着。

  众人正纳闷,只听他一边笑一边说道:“哈哈哈哈我程冬有徒孙了,是徒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哈哈哈哈哈.....”

  他看到众人陆续走进院子,兴奋的抓住他们的胳膊继续笑道:“我又徒孙了哈哈哈哈...”

  众人只能笑着回应:“是啊是啊!”

  文清禾回道:“前辈才知道啊,我们早就知道哦!”

  程冬:“早知道有何用,反正不是你们的徒孙哈哈哈哈哈....”

  吃过午饭,许令仪重新查看了文清禾与苏菼的伤势,另加了几味补气的药,派文泽荣抓了来。

  翌日,众人收拾妥当,朝定州出发,之所以走的这么干脆,是因为头天晚上霍义行想了一个办法,让程冬第二日可以乖乖的跟着他们走,不会缠着找越觉大师。

  程冬嗜酒,众人在前一晚将他灌醉了,第二日卯时已经收拾停当的众人,将还在沉睡中的程冬搬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睡到辰时,他悠悠转醒,此时已经在秦州之外几百里的地方了。

  霍义行听着马车里师父的惊叫声,默默的将耳朵捂住。

  那日刚到秦州时,江艽就去了当地的茶马司,原是去购买良马了,他们这次出行所乘的马匹,皆为江艽在茶马司所购的河西宝马,脚程惊人,因此只行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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