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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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闷在公主府,我自然是很想出去的,可是……登山实在是太累了,相比之下我还是宁愿待在这里。”我调皮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而且是天衣无缝的那种。

宴卿书和我自然是不一样的,他可以成天在大街小巷里上蹿下跳,我就不行了,所以在他看来很是平常的事情,我却是懒得做。

本来么,女子更是沉静一点。

他眼里居然露出微微释然的笑意,随即改口道:“好吧,倒是我忘了,静女静女,自然是喜静的,不去就不去咯。”

可是我总觉得他语气里还是有几分失落,然而仔细看他时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恰在这时,阿蛮给我端来了早饭,我便留宴卿书一起吃些,他见了却是直撇嘴,只叫我记下我们今日商谈的结果,便离开了。

我一边慢慢吃着我的早饭燕窝粥,一边慢慢回想宴卿书今日的举动。总是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感觉,又感觉是自己多心了。

另外我起床的时辰太晚,吃早饭则嫌迟,用午膳则嫌早,我就当自己吃了午饭了。我用完膳,便在自己屋里坐了会儿,又出去晒了会儿太阳,最后翻了会书,如此已经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我便动身去看望母后。

母后夏日虽然是有睡午觉的习惯,冬天里却是不常有的,而我也是好几日没有进宫看她了,此时前去也是极好的。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连母后都知道了昨日棋染打碎了楼兮东西的事情。母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虽然不甚严厉,对于她来说,却也意味着不悦了。

而问及我如何处置的时候,我不想牵扯进其他的人,便只有极为简洁的说念她年幼这事就算了。

母后极为罕见的默然了一会儿,然而抬头对我道:“静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还是有些稚嫩,不该留的绝对不能留。”

我心里一凛,虽然不明就里,却也是只能点头称是,一边暗暗想着母后这话到底有何深意。

一直到后来我们聊完了天回去的路上,我才想清楚些,母后大约是怕我太过于仁慈,将来若是需要独当一面,缺乏足够的果断,很容易误事。

我心里微微叹气,却是明白,这次若不是宴卿书突然插手进来,我绝对是会给棋染一些颜色看看的。

不过也无妨,大人们的经验,总是好的,听一点也无妨。

我回公主府的时候,却又是有意外之事发生。

我回去不久,便有丫环拿了一个香包过来,说是秦少将军昨日捡到的,特意送还。

我不觉皱眉,接过来仔细看了才发现,果然是我的东西,却是不知道何时掉落的,我仔仔细细回想了好几遍也得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问道:“他人呢?”

一边继续想着到底是什么时候最可能掉这东西,要知道它可是在我腰间系的牢牢的,怎么可能说掉就掉?再者,秦昀为什么不早点来,偏偏是要在这个时候呢?

丫环恭谨的回答:“秦少将军走后不久殿下便回来了,他说他早上去了国子监上课,没来得及早点还给您,要向你赔罪。”

我只感觉有些疑惑,秦昀居然主动招惹起我来了?虽然没有见到面,但是这个举动,无疑算是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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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虽然是过得极快,可若是遇见了什么叫人不顺心或者是不悦的事情,便是会显得格外的慢了些。我又在偶尔的闲暇里想到生命的时候,便会惊觉其实距离知道外祖父的死讯,也不过才二十几天罢了。

但是二十几天里,便足以叫人渐渐地淡忘了某些人存在过的痕迹。

自然是不可能完全遗忘,然而人死灯灭,无论再如何惋惜遗憾,事实是不能改变的,也正是因此,渐渐地,伤痛便会淡了许多。

可是每一次想起,都是一种叫人窒息的压抑和悲痛。

我近来并不是全然陪在母后身边,所以她虽然是逐渐好转,终于和平常一样了,我却也是担心她会不会暗地里偷偷落泪呢?

因为这个缘故,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对母后言听计从,虽然是取悦,却也是想要她开心一点罢了。

可是母后,却是在我下午去给她请安的时候,再一次提及了秦昀。

自从他们透露了想要赐婚给秦昀的心思之后,便是一直旁敲侧击,极其关心我们的进展如何。毕竟我当时为了得到喘息和缓冲的机会,只是说希望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对于他有些好感。

我的用意不言而明,在我不是很情愿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全力去和秦昀接触并且试着去喜欢他的,就算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是不会这样做的。那不过是不希望父皇如此直截了当的指婚而已。

我的用意就是慢慢拖,拖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反正不会是现在,现在叫我去面对秦昀,还是太难,就算我对于他的印象确实改观了不少。

我的父皇和母后是何等的人?他们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想法,却还是答应了我。我心里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每次就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反正只要他们不先想起这个话题,我是绝对不会往这方面说的。

他们却是记性极好的,几乎每次见到我,都会有那么一句两句,看似很少,却是都和秦昀极其相关的话。而我虽然每次都是心里一紧,却还是将表情生生压下,每次给出的回答亦是大致相同。

他们很是无奈,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强迫自己,而父皇和母后,自然也是在思索着有没有别的办法牵制秦家的势力。

虽然秦思远现在权势很大,可是他为官这么多年已经爬到了这个位置,就绝不是一个蠢人,该做什么他自然清楚,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扩张自己的势力,而是尽量收敛一点,避过了风头再说,所以现在秦党的行动倒也不是很明显。

但是父皇和母后还是着急这件事。

我每次一想到见到他们就要面对这个问题,真的是有点腿软,但是转念一想,不过是进度慢了点而已,有什么办法呢?秦昀不过才回来不到一个月,父皇和母后全然是太过于心急了些。

于是,我决定继续这样拖着。

母后提起秦昀,我自然是不能不回答的,然而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事情,没有什么进展。棋染像秦昀表白的时候在我嘴边滚了几遍,终于是被我咽回了肚子里。虽然有什么新鲜事总是爱在母后跟前说,这件事却是说不得的。

至于母后自己知不知道,我就不能确定了。她若是知道了,那就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催促我的。

她嫌我毫无进展。

博士不能去上课的事情她也知道了,还告诉我为了不耽误上课,换了翰林院的人先去讲几天。

其实我知道父皇母后是不想让我失去唯一的接触秦昀的机会吧。

毕竟,同在国子监上课,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着也会熟识起来的。

而且,有些好事的人早已传开了消息,说父皇即将赐婚给秦昀。

对于这些,我虽然很是无奈,却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我却是很担心另一件事,父皇母后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基本都是不会落空的,之所以答应我的要求,也只是怕我失望而已。

他们若是等得急了,完全可以直接一道圣旨降下来。

对此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就算我不答应,后面还会有一大堆大道理和国之大义在那里摆着,无论怎么说,需要做出牺牲的终究是我。

而今日秦昀给我送来香包的事情,也让一直以来都是极其清醒的我开始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疑神疑鬼。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一边把玩香包这样想着,一边在心里笑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是如此爱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想着想着我便是感觉越发的烦忧。

而前些日子,虽然外祖父之事已经渐渐的尘埃落定,他在朝中却是还有一些好友和拥虿,也有些太讲究规矩的大臣,一起联名上书,说了一大堆话,最终的意思不过就是落叶归根罢了。

虽然当时战况极其惨烈以至于外祖父尸骨无存,可是这也不代表什么,衣冠冢一样是被承认的。所以那些人的意思,便是要将外祖父的衣冠送回老家安葬。

外祖父受到了国葬的待遇,这是不假,可是他终究是异姓,入不得皇陵的。更何况,叶落归根和国葬这种荣誉的象征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外祖父的老家是在阑州,当年父皇偶然路过那里,看中了我的母后,便是直接带回了皇宫。母后也算是生在一个世家,虽然不是书香世家,却是满门将才,或许也是这一点,使得父皇对于母后有了几分特别的宠爱,尽管到了后来,他们夫妻之间的交流已经变成了国之大事小事,与生活本身无多大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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